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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典文学 www.gudianwenxue.com,全球追妻令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来的钱?”

    事已至此,沈锐意没有办法再隐瞒下去了。他只好坦白承认:“金库是爷爷和爸爸留下来的,他们上一辈人比较保守,觉得把财富埋在地下是最可靠的。我可不这么想,我认为财富只有滚动起来,那才是真正的财富。我接手DK联盟后,每年都会分出一笔资金来,交给丫丫打理。这笔钱是存在瑞士银行的一个秘密帐户上,只有我和丫丫知道……”

    “丫丫?那个乳臭未干的刺毛丫头?她能帮你打理这么大的一笔资金?”宋嘉琪用怀疑的目光看沈锐意。

    沈锐意拍了拍她的脸颊,说道:“你瞧不起丫丫?你上网随便google一下华小松,她可是著名的并购专家、理财专家,她在打理财富这件事上,有超常的天分,你别看她平时咋咋呼呼的,工作起来,三个男人也顶不过她一个。”

    宋嘉琪听他这样夸华小松,心里吃味,撇了撇嘴:“了不起啊!你不如娶了她吧,你这么有钱,正好娶一个会理财的老婆,帮你以钱生钱!反正她又不是你的亲妹妹,青沈竹马……”

    沈锐意听出她言语中酸溜溜的滋味来,笑着捧她的脸,亲她一下:“我还是喜欢像宝贝儿这样傻呆呆的女人,可以任我欺负。太聪明的女人,相处起来会很累的……”

    这话可太打击人了,宋嘉琪的眉毛都飞起来了:“原来你看上我,是因为我笨?”

    “不是笨……是可爱……”沈锐意赶紧修正。

    宋嘉琪哼了一声:“你别以为你这样说,我就不会继续问了。我问你,你那个秘密帐户……到底有多少钱?”

    沈锐意想了想,含糊地答道:“反正吞掉宏拓是绰绰有余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到底多少?”宋嘉琪追着问。

    沈锐意抿紧嘴唇,看了她一会儿,答道:“我这几年拨给丫丫的秘密资金,总共有二十几个亿吧,经过她几年的打理,这笔钱翻了一番,你说有多少?”

    宋嘉琪一听这个数字,心里这个气啊,抬手就打了沈锐意一下:“你有这么多的钱!你还向我要生活费!我差一点儿把家底都交给你了!”

    沈锐意嘿嘿坏笑着,赖在她的身上,说:“宝贝儿,你不会懂的,虽然你钱不多,但是你肯养我,我觉得很幸福呢!”

    宋嘉琪想要回家去睡觉,沈锐意抱着她,说什么也不松手。

    最后宋嘉琪只得妥协,答应留在他这里过夜。

    已近午夜,宋嘉琪洗了澡,躺进沈锐意的怀里。他已经有了困意,吻了吻她的额头,声音粘粘地说:“宝贝儿,睡吧……”

    宋嘉琪贴在他的胸前,听着他的心跳,闻着他皮肤上健康清爽的味道,睁着眼睛想心事,手指头下意识地在他肩膀上轻挠着。

    沈锐意被她挠得睡不着,就问她:“宝贝儿,你是不是在提醒我,今晚的双修功课我还没有做呀?”

    宋嘉琪笑着拍他一下:“想得美,开会开得我头好大,谁跟你双修?”

    “那你怎么不睡?”沈锐意问她。

    宋嘉琪将脸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,问:“沈锐意,你真的不需要我去偷宏拓的标底了吗?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,我不想让你为难,这件事我自己解决。”沈锐意说完,拍了拍她的背,“你不要再想这件事了,睡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好奇……”宋嘉琪从他的怀里钻出来,凑到他的脸前,“你现在不是宏拓的实际股东吗?为什么要破坏宏拓这一次的投标计划?如果宏拓有损失,你不是也有损失吗?”

    “宝贝儿,都叫你不要操心了,你还问这么多,睡觉!”沈锐意不想解释,翻了一个身,把后背朝向宋嘉琪。

    宋嘉琪的疑问得不到解决,她哪里能罢休?她从他的身上翻过去,又凑到他的面前,推他的肩膀:“又不告诉我!你就是觉得我笨!什么事都弄不明白!所以你什么事也不告诉我!拿我当傻瓜!你说不说?不说今晚就别想睡了!”

    沈锐意被她闹得不行,只好妥协:“是一个交换的条件啦。你听说过盛荣地产吗?盛荣地产是一家很有实力的地产公司,也参加了这次金廊工程的招标。盛荣的老板盛先生有一位最好的朋友,是宏拓的小股东,手中有8%的宏拓股权。盛先生说,如果我们可以帮他拿到宏拓的标底,他会去说服他的朋友,将那8%的宏拓股权转让给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8%……再加上你原有的18%的股权,不就是26%了吗?你是想控股宏拓,是吗?”宋嘉琪问。

    沈锐意也不否认:“是的,杨皓明手上有35%的股权,他是绝对不会出让的。只要我的股权能超过35%,那么我就可以在宏拓拥有绝对的话语权,所以我现在要做的,就是获得足够的股权转让……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原来是这么回事,沈锐意只是想拥有宏拓,把杨皓明从宏拓地产排挤出去,为此他是不惜代价的。

    她陷入了沉思,没有了声音。沈锐意以为她得到了答案,安心睡觉了,他便合上眼睛,也要睡下了。

    谁知他刚觉迷糊,又被宋嘉琪推醒了。

    “沈锐意……”

    沈锐意真的是非常困了,把头埋进她的怀里,用鼻子哼道:“宝贝儿,有事明天说吧,我太困了,让我睡觉……”

    “沈锐意……我怕过了一夜,我就没有勇气说了。宏拓竞标的标底……我知道……”讲出这一句话来,对宋嘉琪来说好艰难。

    沈锐意一听这话,马上精神了。他伸手开了床头灯,看着宋嘉琪:“你知道?”

    到了此时,宋嘉琪仍然挣扎在说与不说之间。她知道讲出来不对,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那一颗偏向沈锐意的心。

    沈锐意见她睁着大眼睛,又不说话了,便叹息一声:“你不想说就算了吧,别再想了,睡吧……不许再推醒我了哦!”

    说完,他就要去关床头灯。

    宋嘉琪就在这个时候,幽幽地说:“20亿,这是杨皓明今天和公司的招投标部开会定下来的标底……”

    她终于背离了自己的原则,她到底是偏向沈锐意的。说出了宏拓的标底,她的心里滋味莫辨,也说不清是怎么的,眼泪就掉了下来。

    沈锐意抱住她,揉着她的头发,安慰她:“宝贝儿,我常常想起那一天,我在被警方追捕的那个时刻,你突然从窗户里跳出来,替我挡下一颗子弹。每当我想要恨你的时候,我就会去想一想那一个瞬间,不管你曾经对我做过什么,只要有那么一个瞬间,我就能确信,你是爱我的……我知道你是爱我的,你明明知道不对,却还要为我去做,你这样偏执地对我好,才是我根本没有办法放弃你的原因……我了解你的心情,你不要难过,只这一次,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难为你了……”

    宋嘉琪靠在他的怀里,默默地哭了一会儿,把眼泪都蹭到他的胸膛上了,她才感觉好受了一些。她说:“沈锐意,我想求你一件事,杨皓明他的确是喜欢我,可是他真的没有做过逾矩的事。而且他的确是于我有恩的,所以……所以你不要对他赶尽杀绝,好不好?”

    “好……”沈锐意竟然没有犹豫,很痛快地就答应了宋嘉琪。

    宋嘉琪心里好过了一些,搂着他,不一会儿就睡着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起床后,洗漱完毕,用罢早餐,宋嘉琪坐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,犹豫着要不要去上班。

    她不是一个城府很深的女人,做了坏事,便掩饰不住紧张。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何面目去见杨皓明,因为杨皓明曾经那么照顾她,现在又那么信任她。

    她一直坐着,奶奶就问她:“今天不用上班吗?都已经到八点了,你怎么还不走?”

    宋嘉琪无奈,只好拎起包出门。

    她在大街上晃悠着,慢慢腾腾,也不愿意往公司去。正在这个时候,杨皓明的电话打来了。

    他说:“小姐!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呀?”

    “……让吴秘书去接你,行不行呀?我有点儿不舒服。”宋嘉琪想当缩头乌龟。

    杨皓明却抱怨道:“小姐!拜托你对老板尽心一些好吗?昨晚你走的时候,把车钥匙带走了!你不来,车都打不开!你让吴秘书背我去公司吗?”

    宋嘉琪听他这样说,打开自己的包一看,那辆玛莎拉蒂跑车的钥匙果然在她的包里。

    没有办法了,她只好乘出租车去了杨皓明的家里,开车把他送去了公司。

    到了公司后,杨皓明的日程安排得很满。他要为两天后的金廊工程招标大会做准备,还要安抚现在的股东,防止他们出让股份,并且也在积极地与孙赫群沟通,虽然协议已经签了,毕竟还没有做股权变更登记,他想最后再努力一下。

    宋嘉琪发现,大家都那么忙碌,自己的不安显得那么多余,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她。

    两天以后,金廊工程的公开招标大会在Z市国土资源局的大会议厅里举行。

    对于宏拓来说,这一次竞标成败与否,关系到公司以后的兴衰,杨皓明自然是非常重视。他不放心邵子非一人去做这件事,便带着宋嘉琪,和劭子非以及招投标部的几位同事,一起去了招标大会。

    在会议厅的门口,一个穿藏青西装的中年男子拦住了杨皓明,主动热情地打招呼:“卓总,幸会幸会,早就听说卓总英俊有为,今日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啊……”

    宋嘉琪听此人说话,浑身都不舒服。这又不是演电视剧,他弄得跟江湖人似的,差大衫巾帽,拱手为揖了。

    她正暗暗猜测此人是谁,就听杨皓明笑着应道:“盛总啊,你到得早啊!”

    宋嘉琪一听,不由地多看了对面中年男子几眼:一个典型的中年生意人,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乱,银边眼镜,微微发福,脸白白胖胖的……

    这就是盛荣地产的老板呀!看他志得意满的样子,一定是从沈锐意那里知道了宏拓的标底,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,他自然是轻松愉快的。

    宋嘉琪开始紧张起来,一会儿公布各家竞标公司的标底时,如果盛荣的标底比宏拓低,并且方案做得精细完美,那么这项工程十有八九就是盛荣的了。

    到时候杨皓明会不会怀疑到,是公司有内鬼,把标底泄露出去了呢?

    她很想要找一个借口离开,不想面对那窘迫尴尬的场面。可是今天公司来的同事,各自都有事要做,没有人能照顾杨皓明。

    她硬着头皮,陪着杨皓明在会议厅里坐下,盛荣的老板就坐在他们的右手边,不时地看过来,脸上是胜券在握的自信表情。

    会议开始了,程序比较繁琐,先是介绍金廊工程,然后公布投标公司的名单,接着宣布评标委员会的人员名单,以及评标的原则标准……

    整个过程中,宋嘉琪看着前面主席台上的那些人嘴巴开开合合,而她却听不进他们在说什么。

    杨皓明察觉出她紧张,就拍了拍她的手臂,凑过来小声说:“你不用紧张,标书已经在前天递交上去了,胜负已成定局,你紧张也不管用的。”

    宋嘉琪转头看了他一眼,勉强笑笑,心里想:你以为我为宏拓的成败而紧张吗?其实根本不是。我到底在紧张什么,我自己也说清,只希望这件事赶快过去吧,成与不成,结束了,就用再受这份折磨了。

    会议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,终于进行到开标、宣布各投标公司标底的时候了。

    宋嘉琪先是听到了盛荣地产名字。盛荣显然是参照了宋嘉琪提供的数据,将标底定在了19亿5千万。宋嘉琪听到这个数字,立即转头去看杨皓明。

    这个报价低于宏拓的20亿,她以为杨皓明会慌乱。

    可是杨皓明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,淡然地转头,看了一眼盛荣的老板,又继续关注着接下来公布的几家公司的数据。

    宋嘉琪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!

    果然,当会议主持人读到宏拓地产的时候,宋嘉琪听到了一个令她震惊的数字:“宏拓地产股份有限公司投标报价……19亿元……”

    一旁的盛荣地产老板顿时像被人用锤子砸了后脑勺,整个人都僵掉了,张大眼睛望着前方主席台上的主持人,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。

    宋嘉琪坐在杨皓明的身边,脸“呼”地烧了起来。

    她又窘迫又恼火,偏偏有苦说不出。她转头看杨皓明,恰巧碰上杨皓明也在看她。四目交接,她怒视着他,而他淡然迎接她的愤怒,抿唇轻笑……

    那一瞬间,宋嘉琪对杨皓明有了一重全新的认识。

    他一直对她友善亲切,关爱有度,她一直当他是朋友,一直感念着他在她危急的时候出手相助,他们两个人的关系,在她的心里是单纯而干净的。

    她将宏拓的标底透露给沈锐意,心里承受了巨大的压力,这两天她都被愧疚感折磨着,不敢去直视他的目光。

    却不想这只是他的一个局,他原本无法知道盛荣的底牌,可是当他查清了盛荣正在暗中与沈锐意接触的时候,他就有了一个划定盛荣底价的机会。

    他只需要在宏拓的真实标底价格上加一个亿,将20亿这个数字透露给宋嘉琪,那么盛荣的底价实际上已经被他篡改了。

    宋嘉琪看着他,心想:他就那么有把握,我一定会把标底泄露给沈锐意吗?原来所谓的信任只是一种表演,在他的心里,我自始至终就是一个不值得相信的人啊……

    可是……她的确是不值得相信啊,她的确泄露了宏拓的标底啊,她就像一条愚笨的鱼,轻易就被他吊上钩了。

    宋嘉琪的心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郁闷和懊恼,她连一秒钟也坐不住了。

    台上已经宣布完了所有投标公司的投标价格,宣布会议休息半个小时,评委会要在这半个小时后封闭评标。

    宋嘉琪站了起来,什么也没说,就往会场外走去。

    杨皓明一把拉住她:“你去哪里?”

    宋嘉琪回头,俯视着座位上的杨皓明,心里有点儿难过,又有些释然。

    难过的是,她以为他们两个人可以做很好的朋友,最后终究还是归入了不同的阵营。释然的是,她不必为泄露标底的事而愧疚了,她背叛了他,而他也利用她,他们两个算是扯平了。

    宋嘉琪平静地说:“杨皓明,我辞职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!”杨皓明拽住她的手不放,“我知道我们的关系已经越来越复杂了,但是请你相信我,这一切都会过去的。”

    “杨皓明,既然你已经知道,我和你的关系已经越来越复杂,那么最简单的办法,快刀斩乱麻,我辞职离开宏拓,一切都变得简单了。”宋嘉琪想要抽回自己的手,可是杨皓明握得太紧了,她不禁恼火。

    休会期间,会议厅里的人都在往外走,大家都想出去透一口气。

    路过宋嘉琪身边的时候,都会忍不住看他们一眼,觉得这两个人不像是来参加招标大会的,更像是刚刚闹了别扭的情侣。

    宋嘉琪别提多尴尬了,咬牙道:“杨皓明,别以为我挣不开你,我给你留面子,你最好自己松手!”

    杨皓明依然不肯松手,他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宋嘉琪,说道:“我们找一个地方谈一谈,这件事我可以向你解释。”

    “这件事不需要解释,你做得对,是我笨而已。你解释得再多,事情的本质也不会变的,所以就这样吧!”宋嘉琪的耐心已经耗尽了,她伸手另一只手,搭在杨皓明的腕子上,手指轻轻一用力,杨皓明立即吃痛,松开了抓住她的那只手。

    然后,宋嘉琪头也不回地出了会议大厅。

    劭子非和他的下属们正在紧张地进行最后的沟通,没有人帮忙,杨皓明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座位,自己行走超过五十米。

    所以宋嘉琪根本不担心他会追出来,她跑出会议大厅后,将走廊的窗户打开,把头探了出去,大口呼吸着外面的冷空气。

    头脑刚刚冷静下来,就感觉旁边有一个人在扯她的衣袖。她转头一看,是那位盛荣地产的老板。

    “盛先生……”她从窗外缩回上半身,倚着窗台,看着眼前这位中年人。

    盛老板面色阴沉,极不满意地看着她:“宋嘉琪小姐,你可害我不浅啊!”

    宋嘉琪觉得,自己这件事的确做得很愚,但是眼前这个人却没有资格谴责她。她将眼睛一眯,说道:“盛先生,你有什么理由来指责我?我欠你什么?我有义务为你做事吗?”

    盛先生冷笑了一下:“你别忘了,是你男朋友有求于我,事情弄成这样,你想一想回家后怎么交待吧。”

    “盛先生,你太小看我男朋友了,你把他当成什么人?有求于你,就对你唯唯诺诺的可怜虫吗?你放心,没有盛先生的帮忙,他要做的事,照样会成功!”宋嘉琪逞强道。

    盛先生被她呛了几句,觉得无趣,冷冷地瞪了她一眼,讪讪地离开了。

    他一走,宋嘉琪一下子就软在窗台上。

    她在别人面前逞能,但是她的内心里,还是挺担心沈锐意的反应。她和沈锐意的关系正处在敏感脆弱的阶段,不知道他会不会起疑心,如果被他误认为,是杨皓明串通她,刻意泄露一个假的标底,那她浑身是嘴巴,也解释不清楚了。

    她闷闷不乐,下了楼,出了国土资源局的大门。

    站在冬日的冷风里,她怔怔地想了好一会儿,终于鼓足勇气拿出手机,拨通了沈锐意的电话。

    “沈锐意……”她叫他。

    那端沉默了一会儿,传来沈锐意的声音:“事情我已经知道了,这件事不能怪你,是我不小心。你不用自责,不要紧的,这一条路走不通,我们可以想其他的办法……”

    伴随着沈锐意的劝慰话语,宋嘉琪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华小松愤怒的声音:“杨皓明!他敢耍我!他也不去打听打听,我华小松是那么好欺负的吗?”

    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,宋嘉琪也插不嘴。一直到华小松发泄完了,她才说:“其实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,我辞职了……”

    沈锐意轻轻地笑了一声:“不想做就不做了,你先回家,我和丫丫有些事要忙,晚上我给你打电话,约你吃饭,好不好?”

    “你们……在忙什么?我能帮得上忙吗?”宋嘉琪小心地问。

    沈锐意便说:“你暂时还插不上手,如果以后你想帮忙,我再把事情慢慢交待给你。乖!你回家休息一下,好好睡一觉,不要想太多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讲完电话,宋嘉琪站在那里,又愣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她对自己很失望,她觉得自己太没用了,什么事都做不好。带着严重的挫败感,她慢慢地走到马路边,拦下一辆出租车,回了家。

    一进门,她直接扑到丽姨的屋里,一头栽倒在床上,拉着长音叫:“丽姨!”

    没等丽姨从书房出来,小龙已经先跑过来了。

    通常宋嘉琪上班,他白天都见不到妈妈。今天宋嘉琪突然回来了,他开心地不得了。他凑到宋嘉琪的眼前,伸手去扯她的衣襟,叫着她:“妈妈,买冰激凌了吗?”

    宋嘉琪有气无力地回他:“不许吃太多的冰激凌!长成小胖子不好看!长大找不到女朋友!”

    “找女朋友干什么?我要吃冰激凌!”小龙对冰激凌的爱执着得很。

    宋嘉琪歪着头瞪他:“妈妈说不能吃!就是不能吃!你要是不乖,我让爸爸打你屁股!”

    小龙眨巴了一下大眼睛,伸手摸了摸宋嘉琪的脸:“妈妈,你不高兴了吗?”

    宋嘉琪突然觉得,小孩子真是有颗敏感的心啊,大人的喜怒哀乐,他们一下子就能敏锐地感觉到。

    她虽然很心烦,但她还是伸出手来,摸了摸小龙的脑袋:“妈妈有些累,你去找太奶奶玩,好不好?”

    小龙想了想,突然跑到床尾去,捧住宋嘉琪搭在床沿外面的脚,吭哧吭哧给她脱鞋子。宋嘉琪回头看他,不敢抽脚,怕不小心踢了他的脸:“小龙,妈妈自己会脱鞋……”

    小龙也不说话,与她脚上的两只裸靴奋战了好一会儿,才拉开了拉链,将鞋子脱了下来。

    然后他把宋嘉琪的脚推到床里,又扯过来他的小被子,胡乱地往宋嘉琪身上一搭:“妈妈睡觉吧,我给你讲故事……”

    宋嘉琪心里温暖得呀!眼泪差点儿掉下来!满心的悒郁和忿闷,一下子就飞走了大半儿。

    她搂过小龙,在他的脸蛋儿上使劲地亲了几下:“真是好儿子!”

    丽姨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了,此时便走进来,坐在床沿上:“我外孙最乖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这么乖,可不可以吃冰激凌?”小龙立即讨好处。

    丽姨拍了他脑门儿一下:“我话还没说完呢!我是想说,我外孙在不要冰激凌吃的时候,是世界上最乖的宝宝!”

    小龙听懂了丽姨的话,撅了撅嘴:“那好吧,我不要吃冰激凌了,我找大侠玩去……”

    他跑出屋去,丽姨低头看宋嘉琪:“叫得那么凄惨,出什么事了?”

    “丽姨……”宋嘉琪爬过去,将头枕在丽姨的腿上,抱着丽姨的腰撒娇,“我是不是很笨啊?我什么事都做不好,将来怎么当沈锐意的老婆啊?”

    “哦?他跟你求婚了吗?”

    “没……”宋嘉琪郁闷地答,“他现在像是神秘的外星人,哪有功夫搭理我?可是……他总不会一辈子不向我求婚吧?”

    丽姨轻笑了一声,摸着她的头发,说道:“小琪啊,做沈锐意的老婆,不需要有多精明能干的,只要能好好地爱他,就足够合格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这样吗?我现在特别嫉妒丫丫,你看她……能给沈锐意理财,能帮他做许多的大事。而我……我就是去偷个标底,还被人给耍了……”

    丽姨伸手,将宋嘉琪皱巴成一团的脸抚平,然后说道:“你也很聪明,所以你一定能当好沈锐意的太太。沈锐意那样的男人,就好像一轮太阳,他有足够的能量可以普照大地,你只需要做一株在他的照耀下快乐绽放的花朵,就已经足够了。太强势的女人不适合沈锐意,太柔弱的女人也不适合他。所以……丫丫只会是他的妹妹,不可能成为他的伴侣,芳菲……也在他身边留不长久……你就正合适,既能在他发脾气的时候治住他,又不至于在外面抢了他的风头,沈锐意需要的,正是这样一个女人。”

    丽姨这样一说,宋嘉琪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。

    她发觉,自从她知道标底的事是杨皓明在使诈后,她心里最担心的,不是什么股权问题,而是沈锐意会不会怀疑她,瞧不起她。

    她始终还是最在意他啊!

    她从床上爬了起来,抱住丽姨的肩膀:“果然还是丽姨最懂我!你这样说,我就不难过了!我告诉你啊,我辞职了!不干了!”

    丽姨并不吃惊,点头道:“刚才沈锐意打电话来,已经告诉我了。他让我好好陪你,怕你难过……”

    宋嘉琪偏头看丽姨:“丽姨,我发现……最近你和沈锐意的关系越来越近了呀,他把宏拓的股权登记在你的名下,你也处处维护他,替他说话,你对他的态度大有改观呀!”

    丽姨也不隐讳自己,坦白承认说:“我最恨他的时候,是芳菲死后的那几个月。时过境迁,芳菲再也回不来了,我就算再想念女儿,日子也要往前过,不是吗?我要为小龙着想,沈锐意既然下定决心脱离黑道,开始做正经生意,我没有理由不支持他。小龙将来有一个好的成长环境,有爸爸妈妈疼他,我去见芳菲的那一天,也好向她交待了……”

    宋嘉琪赶紧捂住丽姨的嘴巴:“我只是随便问问,你怎么说这么伤感的话?你可得好好活着,将来我生了孩子,你还要帮我教育小孩子呢。你看小龙,被你教育得多好?”

    丽姨拿开她的手,羞她道:“沈锐意还没有向你求婚呢,你就想着给他生孩子?你也太主动了吧?”

    宋嘉琪也不觉得有多不好意思:“他要是敢不向我求婚,我就敲碎他的脑壳!”

    “呵呵……”丽姨被她逗笑了,“小龙的情况特殊,等将来你生了孩子,爷爷奶奶疼还来不及呢,哪里轮得上我插手?”

    宋嘉琪急忙摇头:“丽姨你不知道!我师傅可没有耐心好好教育小孩子,她那脾气,要么把小孩子宠上天去,要么就棍棒管教!她哪有你这么细腻的心思?”

    这话丽姨听着十分受用,就抿唇得意地笑了。

    宋嘉琪和丽姨聊了一会儿,心情好多了。

    反正她早晚也是要离开宏拓的,虽然这种离开的方式狼狈了一点儿,但是仔细一想,这样也好,以后她终于不用做夹心饼干了,她可以休息一段时间,在家里照顾小龙,照顾一下家里的猫猫狗狗,陪奶奶一段时间。

    等沈锐意和杨皓明之间的战争尘埃落定,她再考虑出去找一份工作也不迟。

    做出决定了,她的心就安定了下来。

    杨皓明给她打了好多的电话,她都不肯接。最后,他也顾不上尴尬,追到了宋嘉琪的家里来。

    他试图劝宋嘉琪回公司上班,但是宋嘉琪坚决拒绝了。他又去求奶奶,奶奶就说:“小卓啊,小琪不在你的公司上班了,你们也可以做好朋友嘛。她要辞职,就由她吧。我听说你们公司中标了,我们这一片儿的拆迁和开发,以后就由你们公司来做了。如果小琪留在你们公司,那她不是要亲手拆了自己的家?所以呀……辞就辞吧,也挺好的。”

    杨皓明纵然不甘心,可事已至此,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。

    沈锐意依旧很忙,但是因为宋嘉琪在家里,他会尽量抽时间留在家里,或者开车带宋嘉琪出去吃饭、兜风。

    他给宋嘉琪买了一辆车,宋嘉琪没有拒绝。没事儿的时候,她会开车带奶奶和丽姨、小龙出去转一转。

    留在家里的时间,她带小龙和大侠玩,帮奶奶做饭,料理家务。

    丽姨说,自从宋嘉琪辞职了,她的创作效率就提高了。以前她在书房里写作,小龙会突然跑进去,喊着外婆,要这要那。现在小龙整天粘着宋嘉琪,她可以全副精力用于创作了。

    还有……董青玉出院了。

    她出院后,没有回沈锐意这边来,直接住进了对面韩醒龙的家。沈锐意只在她出院的当天,过去探望她一回。两个人把事情谈开了,沈锐意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和受伤的样子来,这令董青玉着实郁闷了几天。

    原本她一出院,韩醒龙就要回加拿大去。

    可是她不肯走,她倒不是留恋这个地方,她只是没有办法彻底对韩醒龙消除戒心,担心自己跟着他回了加拿大,他再翻出旧帐来,她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。

    住在这里,好歹沈锐意和宋嘉琪就在对面。她虽然恨这两个人忘恩负义,但是她也相信,如果韩醒龙真要对她怎么样,沈锐意和宋嘉琪不会坐视不理的。

    一转眼,宋嘉琪辞职一个月了。

    在这一个月里,沈锐意先是从孙赫群那里获得了18%的股权,紧接着,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,从另一位小股东的手中,又得到了8%的股份。

    当然,这些股份都登记在丽姨的名下。但是丽姨又出了一份委托书,将这些股份的处置权委托给了沈锐意。

    于是,作为宏拓地产的第二大股东,沈锐意获得了一个宏拓地产董事的职位,开始正式在宏拓董事会上班。

    宋嘉琪几乎可以想象得到,沈锐意每天出现在宏拓,杨皓明会有多么严重的挫败感,而那个劭子非又会是如何地暴跳如雷。

    她不想参与到这件事里了,所以她从不向沈锐意打听宏拓的事。

    那些事都与她无关了,她现在最关心的,还是自家房子能不能保得住的事。

    因为,金廊工程最后终于还是被宏拓拿下了,接下来首先要面临的问题,就是拆迁。

    拆迁的动员,这一个多月来从不曾间断过,各路人马轮番找上门来。

    有些年轻的业主,怀揣着对新居的向往,悄悄地签了动迁协议后,拿着补偿款偷偷地搬走了。这一条老巷子里,剩下宋嘉琪家、沈锐意家、韩醒龙家以及几户念旧的老人家,说什么也不肯签字。

    奶奶见街坊邻居们纷纷搬走,这条巷子里再也不复往日的热闹,不由地伤感。她问沈锐意:“你不是已经成了那家地产公司的董事吗?你能不能劝劝他们,把这条巷子留下来,不要动迁了呀。我想那个金廊工程,也不差我们小小的一片土地吧……”

    沈锐意便说:“奶奶,在我进董事会前,宏拓就已经和政府签了开发建设合同,并且和动迁公司签了拆迁合同。这件事在董事会上根本说不通的,因为违约是要赔款的,这牵涉到各位股东的利益,即便我提出保留这条巷子,董事会上也通不过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可怎么办?要不我去找小卓,求一求他?”

    “奶奶,你也不必求他了,他是不会改变主意的,在商言商,这件事他不会感情用事的,他能做的,大概只有给你老人家买一栋大房子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要怎么办?眼看着街坊们都搬走了,我们能坚持几天呀?”奶奶犯了愁,一想到自己住了大半辈子的家,就要被推土机给推倒了,奶奶的就心疼地想哭。

    沈锐意搂着奶奶的肩膀,安慰她老人家:“奶奶放心,我一定有办法帮你保住这栋房子,谁搬走了都没有用,只要奶奶不搬,这条老巷子就一定会保留下来。”

    这话说完没几天,有一天早上,奶奶早起买菜,就看到有推土机开到了巷口子。因为胡同太窄,推土机开不进来,干脆就先把巷尾那一家的墙推倒了。推土机碾着碎砖瓦砾,就要进到巷子里来。

    奶奶丢下菜篮子,大喊着跑过去:“你们这是干什么?这巷子里还住着人呢!还有好多家没有搬走呢!你们这就要拆,是想闹出人命吗?”

    推土机的司机发现车前面突然跑出来一个老太太,就停了车,给拆迁公司的头儿打电话,汇报了情况。

    拆迁公司的人马上到了,上前来劝奶奶:“老太太,你这样挡着我们工作可不行呀,我们和地产公司有合同的,如果不能在期限内完成拆迁,我们可是要赔钱的啊。”

    奶奶气坏了,指着那人骂道:“混蛋!这条巷子是你们的吗?我还没签字呢!我不同意拆,看你们谁敢拆!”

    “老太太……”那拆迁公司的人耐着性子,继续劝,“你家没签,我们就不拆你家。谁签了字,我们就拆谁家,我们有业主的运迁协议,拆了也是合理合法。你这样拦着,我可是要告你扰乱拆迁工作啊!”

    奶奶一听这话,愣住了。

    这人说得也没错,她不同意拆迁,人家先不拆她的房子。谁同意了,就先拆谁家的。

    可是,现在的状况,一半的老街坊都已经签了动迁协议,搬走了。如果拆迁公司把那些房子都推倒了,她的家岂不是在一片废墟之中了吗?

    老人家一想到那种场景,简直痛心疾首。

    她叉着腰,挡在推土机的前面,说什么也不肯让开:“不管是谁的房子!你们都不许拆!只要还有一户没有签下动迁协议,你们就不可以拆这里的房子!”

    那人一看老太太这么倔强,再劝也没用了,就朝身后摆了摆手。

    立即有两个年轻的小伙子走过来,一人架住奶奶一边肩膀,将她老人家连扶带拖,从推土机的前面弄走了。

    推土机又要往前开,奶奶急了,放开声音大喊:“快来人啊!有人来拆房子啦!”

    此时,宋嘉琪尚未起床,她躺在那里,半梦半醒之间,突然听到奶奶这一声喊,她“噌”地跳起来,迅速地穿好衣裤,蹬上鞋子就往外跑。

    等她跑出院门外的时候,往巷尾的方向望过去,顿时愣住了!

    只见巷尾那里停着一辆堆土机,推土机的前面站满了人,不是她的街坊邻居,也没有她的奶奶,清一色膀大腰圆的男人,黑衣黑裤,戴着黑色的墨镜,整齐划一地排开,拦住了推土机和拆迁公司那些人的进路。

    这是什么情况?难道是韩醒龙弄来的人?

    宋嘉琪一边往现场跑,一边朝着沈锐意的家里张望。

    只见沈锐意穿着黑裤子白毛衣,抄着手,气定神闲地站在院子里的台阶上,目光淡淡地望向那边闹起来的现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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