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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典文学 www.gudianwenxue.com,谋断九州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    徐埙一去三年,走时只是刚刚八岁的孩子,心里想的全是如何玩乐,回来时已是十一岁的翩翩少年,举止有节,言辞文雅,看不出半点野性。

    张释清抱住儿子痛哭,这几年来她几乎每天都要埋怨丈夫两句,在见到儿子的一刹那,所有埋怨都化为乌有。

    冯菊娘却微微皱眉,扭头向丈夫小声道:“回来一个小先生,也不知咱家女儿喜不喜欢……”

    田匠笑而不应。

    徐埙回家省亲,只能待三天,见过众人、分发礼物之后,随父母来到书房,细谈这些年的经历,徐础禁止儿子写信回来,因此许多事情都是第一次听说。

    张释清听得津津有味,觉得每件小事都值得一听,徐础却没有表现出太多兴趣,一边看书一边听,偶尔插上一句。

    马轼没有跟着一块回来,他现在是太子身边深受信任的侍卫,已在禁军中得官,请不下来假期。

    受徐础指点,马轼在京城使用本名,并不避讳梁王之子的身份,梁王死于鲍敦与宁王的逼迫,与大楚无仇,反而深感其恩,马轼又是一个没有多大野心的武将,因此不受皇帝忌惮。

    说是太子侍从,其实见到太子的机会并不多,尤其是年纪小的贵门子弟,侍从只是一个称呼,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在读书、习武,徐埙受到麻皇后的庇护,生活尤其优越,与太子见面次数也多,在父母面前对太子赞不绝口。

    张释清拿自己小时候的生活做比较,总觉得儿子过得艰难,不停地叹息,看向无动于衷的丈夫,差点又要抱怨。

    徐埙又说起朝廷事务,条理颇为清晰,徐础仍不显出兴趣,张释清却是满脸含笑,似乎已经看到儿子封侯拜相的一天。

    过去三年里,京城最大的一件事就是长沙侯郭时风以及益州铁家的衰落,在动手之前,皇帝对宰相表现出极大的信任,每次出巡、出征,必然指定郭时风留都辅政,皇后与太子旁观而已。

    皇帝号称要发兵进攻凉州,召集各州兵将齐聚西京,铁家兄弟奉召齐至,一进军门就被活捉,被指与宰相暗中勾结,存有不臣之心。

    几乎与此同时,京城的麻皇后与太子发宫中侍卫闯入宰相府,拿下郭时风,马轼当场所见,说郭时风一见东宫兵卒,掷笔于地,长叹一声,没做任何反抗,全无坊间所传的先怒后恐与跪地求饶。

    郭时风与铁家兄弟早有来往,书信不断,其中颇有怨语,尤其是在早年间的信里,谈到过取代楚王的未成形计划。

    这些信本应毁掉,郭时风府中确实一封信也找不出来,金都城铁家却搜出不少,也是皇帝行动迅速,这边抓人,那边就已搜府,铁家人来不及销毁。

    据说铁家兄弟早想毁信,但是两位夫人却不同意,以为这些信有朝一日或许能用来警示宰相,没想到这也是自家的“罪证”。

    皇帝宽宏大量,念及郭、铁两家的功勋,且所涉阴谋全在十多年前,近期书信中虽有怨语,却无大过,因此赦免两家死罪,铁鸢、铁鸷削爵为伯,全家迁居广州,郭时风因为有毁信之举,罪加一等,被免爵为民。

    至于益州的蜀王,立刻上书请罪,甚至声称自己不是甘氏后人,没资格称王。

    皇帝力排众议,认为蜀王无罪,至于出身,查无实据,仍可称王,但是益州佞臣众多,蜀王不宜久处其中,可迁至京都。

    益州平定,天下震动,凉王杨猛军派使请罪,随后亲自前往西京交出王号。

    皇帝原谅杨氏的种种罪过,不肯收回凉王之号,杨猛军却极为坚持,恳请十余日以明心志,终于交出王号,只保留凉州牧守之官。

    杨家也向京城派去质子,比徐埙大两岁。

    “杨家之子是谁所生?叫什么名字?”张释清立刻来了兴趣,听说铁家被迁往南方,她只是唏嘘一番,没有追问太多。

    徐埙不明所以,回道:“当然是牧守夫人所生,庶子为质,朝廷也不能同意啊。他叫杨弥,阿弥陀佛的弥。”

    杨释清看一眼丈夫,然后向儿子笑道:“你说错了,那是弥勒之弥。他怎么样?你们两人是朋友吗?”

    徐埙更加糊涂,摇头道:“我们不是朋友,杨弥自恃高大,经常欺负同僚。”

    听儿子小小年纪却说出“同僚”两字,杨释清又笑了,“杨家的儿子肯定高大,但你不必怕他,杨弥再欺负人,你就说……”

    徐础扭头看来,以为妻子要出馊主意,张释清却道:“你就说马轼是你哥哥,杨弥高大不过马轼吧?”

    徐埙正色道:“杨弥没欺负过我,即便有,我自己也能应对,不用哥哥出头。”

    “这才是我的儿子。”张释清夸赞道。

    又说许多话,张释清才放儿子离开,“车马劳累,好好休息,明天再聊。”

    徐埙出书房,走向自己的卧房,忽见一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迎面走来,立刻停下,拱手行礼。

    冯菊娘的女儿田熟也是十一岁,长得快些,个子比徐埙还要高出一点点,面对从前的玩伴,假装没看到,扬脸走过去,连声招呼都没打。

    徐埙怅然若失,站在原处竟然也没说出话来。

    走出十余步,田熟突然止步转身,问道:“你给我带礼物了?”

    徐埙立刻点头,快步走近,“一件交给冯伯母了,还有一件……”徐埙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包,轻轻打开,“这是三年前你要的京城泥人。”

    泥人是个女娃形状,色彩鲜艳,憨态可掬,田熟拿在手中,脸上这才露出笑容。

    书房里,张释清叹道:“一个回来了,另一个却远在渔阳,也不知他们兄弟二人何时能够重聚。”

    “今后机会多得是。”徐础道,一年前,他将小儿子徐篪送到渔阳,给渔阳王释奴做侍从,同样不许写信回家。

    “儿子回来,你怎么不高兴?”

    徐础放下书,“高兴,但是不能显露。”

    “哼哼,对亲生儿子也要这样吗?”

    三日之后,徐埙必须上路返京,母子分别自是依依不舍,徐础亲自送行,一直送到邺城方才告辞,叮嘱几句,别无它话。

    徐础极少进城,此次前来,一是送行,二是来见邺城王谭无谓,他早已接到邀请,一直找借口没来。

    三年前,谭无谓听从徐础的建议,先是自请攻打辽东,战败之后赴京请罪,愿以王号赎罪,未得允许,于是请削一半封地,并且免去长子“王世子”之称,以为儿子无功,不可称王。

    如徐础所料,经过此举,皇帝对邺城王的忌惮少了许多,但是蜀王迁京、凉王免号之后,谭无谓又有些害怕。

    一见到徐础,谭无谓就激动地说:“朝廷动手了,朝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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